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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之眼》(冬盾)CHAP 1


  CHAP1


  史蒂夫.罗杰斯一夜没得安睡,醒来浑身疼痛。床头掉漆的旧闹钟刚刚响过,在之后的十秒钟内他便整理好了床铺。


  他穿着那种常见于温泉酒店的白毛巾似的浴袍,趿着鞋子,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洗澡。浴室是他与神盾局宿舍隔壁的特工合用的。晨报上来自纽约的消息惊得他半天没喘过气来。


  “哦天啊!”他说,伸出手把门拍得山响,“哦,好家伙!今天我是没办法洗澡了。里面的披上浴袍就出来吧,这又不是在训练!”他双手撑着门,向上一蹬翻进了浴室,把隔壁的一个特工惊得目瞪口呆。


  “让过去一点,山姆,再麻烦你帮我把那洗发水拿过来。”


  不洗澡是不可能的,但那则晨间新闻把他对迎来短暂假期的喜悦连同洗澡的欲望冲刷得干干净净。他所做的仅是在滚烫的热水下呆了一分钟,也不管该按哪个按钮,扳哪个龙头。


  为确保总机知道他在自己房间里,罗杰斯连早饭也不吃就在屋里守着。一直到7点都没有电话过来,于是罗杰斯便穿好制服直奔局长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女秘书。“长官四十分钟前动身去纽约东部了,”那位特工甜甜地说道,“巴基.巴恩斯也去了,派的是专机。”


  “他有什么消息留给我了吗,比如说要我对纽约那件事做些什么?我是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


  “是,我知道你是谁。我这儿有三份你的电话号码,我猜长官桌子上还有几份。不过他什么也没给你留。”那女人看看罗杰斯的表情,“他打电话过来时要不要我转告他什么事儿?”


  “他有没有在登记卡上留下纽约的号码?”


  “没有,不过他打电话会用这个号码。今天你没工作吗,史蒂夫?”


  “正常没有的。今天是周六,该我轮休。但我估计东纽约这事儿一出,我的假期该泡汤了。”


  罗杰斯天生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愿意无所事事地待着忍受等候上级通知的煎熬。于是他上跑道一圈一圈地跑,接着在游泳。他一直游到八点半娜塔莎过来,之后再不愿碰水。


  他和山姆以及其他几个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在娱乐室看九点钟的新闻。英国驻美外交官的助理失踪并非头条,而是紧随外国恐怖分子对神盾局的武器谈判之后。


  有来自东纽约的片子,开头就是纽约高档住宅区金光闪闪的标牌,是透过一辆巡逻车的旋转警灯拍摄的。纽约警察局的人由于还不习惯那一排排的麦克风,都掉头回避。


  当尼古拉斯.弗瑞和巴基.巴恩斯的脸出现在公寓的窗户里时,神盾局的娱乐室里立即响起了一阵短暂的带挖苦的喝彩声。罗杰斯稍微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苦涩异常。


  他不知道绑架夏尔.索特的是何许人,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看尼古拉斯.弗瑞这张脸的。


  其他人好像也认为绑匪可能也在收看电视。


  和巴基一起在直播现场的还有巴黎.歌尔琴德外交官,也就是被害者的顶头上司。他是被警局一声令下从大使馆给请到案发现场的,尽管他一再声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他单独一人站在他下属的客厅里,身后的墙上挂着西弗吉尼亚大学校旗和支持共和党的招贴画报。


  巴黎.歌尔琴德外交官约莫26、7岁,五官精致但是线条冷硬,金色的眸子闪着冷酷不近人情的光。


  弗瑞走进客厅时,他正负手立在窗边。巴基紧随其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大帮记者。


  “上午好,我是神盾局的尼古拉斯.弗瑞。我来是想请教你几个——”


  歌尔琴德外交官十分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面部都因为这个动作而扭曲了。“搞什么!”他发作了,“我整个一上午的时间全都耗在重复这件事上!一个记者走了,另一个该死的又来。夏尔失踪本来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你们这帮英国人还偏偏过来参一脚帮我回忆案发过程?Quel est le problème avec vous(注:法语:你们这些人到底犯什么毛病)?”


  “先生——”


  “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外交官气坏了,也不管用的是哪国口音。“他妈的我昨晚从你们那宝贝总统那里逃出来开车上夏尔的公寓,只看见走廊里的一堆碎玻璃和客厅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我该怎么办?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怜的家伙,”罗杰斯听见山姆在他身边说道,“他重复这几句估计都上千遍了。”


  “注意形象,先生。这里是直播。”巴基说道。


  “我任由美国人像移动棋子一样把我摆弄来摆弄去才有损国家形象吧?”歌尔琴德针锋相对地反击道。


  “您想不想通过媒体和绑匪说点什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及时阻止了一场口角。


  外交官在众目睽睽之下抿着嘴站了一会,然后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一声坚决的“不”,转过身噔噔噔走下了楼梯。


  “好家伙,是神气!”罗杰斯说,颤抖得像一只淋了雨的猫。“老天,真神气!”


  “现在的外交官也这么能耐了吗?”山姆说,“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是无任所大使(高级外交官,亦称巡回大使,是外交使节的一种)。”罗杰斯补充道,“他这么年轻,要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要打败多少个竞争对手呢,不强势他就完了。”


  令人庆幸的是,山姆不再打算反驳什么,而是转过身去和罗德寒暄。不过依罗杰斯所见,山姆不过是想用一种更加文雅的方式暗示罗杰斯他对东纽约这案子的关心程度为零。


  “我猜局长的本意是让歌尔琴德用他跟总统谈判时的卓越口才从绑匪那里为夏尔.索特多买到几天吧,”罗德,这位经验丰富、平易近人的陆军武器开发部部长,对山姆说道,“谁知他连这一点都给忽略掉了。不过巴黎.歌尔琴德这一枪打得倒是真他妈好——至少他证明了索特的后台是普通罪犯惹不起的。或者我们也可能没有时间了;我倒是认为那罪犯从绑架到下手的时间正变得越来越短。”


  “假如他们扣着的是我的助理,有什么办法是我不愿意试的,”山姆耸了耸肩,“也许英国也会采取措施呢。还能怎么办,等着看好戏吧。”


  “歌尔琴德那番声明背后你看会不会有别人的意思?”


  “怎么可能呢,像他这么高傲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按别人的指令行事的。不过如果提供建议的那人是个特别出名的专家,可能还会凑效——那不就是一个吗?”


  罗杰斯顺着山姆的目光看去,只见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哈佛大学的德.玛尔先生的采访录像。


  他们用德.玛尔最后的这段话作为此次采访报道的结尾:“他每天都面临着可怕的下场,我们也不好拿什么更可怕的结局来威胁他。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叫他主动来自首。我们保证他能够得到宽大处理。”


  “我们不都可以宽宏大量一点吗?”罗杰斯说,“我自己要不宽宏大量的话早就挂了。歌尔琴德看了这个又该觉得人家在影射他了——花言巧语摆迷魂阵,言不由衷说客套话,我算是服了他了。我可以一段时间不去想东纽约那小孩儿,”他停顿了一下,“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吧,随后就又如同有东西梗在喉咙里一般。那走廊——我还是不要去想这个了。”


  山姆热衷的东西很多。出于好心,他想找出一点来让罗杰斯开心一点。晚餐的时候,他就将两个英国近代诗人的不工整韵诗作了一番比较,结果罗杰斯无动于衷,倒是把在一旁偷听的托尼.史塔克给乐坏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罗杰斯从信箱里抓出一张条子,看到了这样的字:“请帮我把今天交给你的文件存档,并导入到我的电脑里——罗德留”。


  “那恰巧证明了我的理论,”他对山姆说,后者正大剌剌地坐在他的床上看书。


  “什么理论啊?”


  “罗德和莱利,是吧?每次都是那个不该来的过来。”


  电话铃突然响得刺耳。


  “我打赌是罗德,”罗杰斯对山姆说,后者闻言从书后抬起眉毛摆了个鬼脸。


  来电的是尼古拉斯.弗瑞,他正坐在飞机上,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沙沙的。


  “史蒂夫,准备两个晚上的行装,一小时后来见我。”


  罗杰斯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那端只有空洞的嗡嗡声,可随后局长的声音又出现了。“——用不着带法医器具箱,光衣服就行。”


  “去哪儿见你呢?”



  “东纽约弗朗茨花园山庄。”


  他还没有挂断电话就已经开始同别人说话了。


  “是尼古拉斯.弗瑞。”罗杰斯说着将他的包往床上轻轻一扔,“让过去一点,我好把衣服拿过来。”


  山姆从他正在看的那本《永别了,武器》的上段露出脸来。他看着罗杰斯熟练地打点行装,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双神采奕奕的黑眼睛。


  “我不想往你脑子里再硬塞什么东西了。”他说。


  “不,你想。”罗杰斯说。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


  “东纽约那事是件棘手活儿。”山姆自顾自地说道,“搞砸了你会有大麻烦的。尼古拉斯.弗瑞一时心情不好——嘿,搞不好他会把你当一只复活节的死小鸡,从后门台阶上扔飞出去拉倒。”


  “不会的。”罗杰斯说着,用牙咬开一根条状粘贴带。


  “是哦,你骗谁呢?因公加班结果搞砸了事情,你觉得人家不会炒你鱿鱼?你逗我呐,小伙儿?感激的寿命有多长,史蒂夫!不要局长一说‘干得漂亮,罗杰斯特工’你就回答‘不胜荣幸’。你得对着他那张雕塑般的脸说:‘我指望你亲自负责或者至少给我派几个人来,免得我因为一时失误而被炒鱿鱼’。——让他说出来。离出任务前一分钟你都能把衣服熨好叠整齐,这样的同事我是再也找不到了。”

  ————————————


  罗杰斯驾驶着他那辆崭新的雪佛兰名流沿四车道公路稳稳地开,呛人的汽油味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他依稀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布鲁克林,他还是那个身体羸弱、瘦削无力的小个子的时候,坐在那辆军用卡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穿着一身西装的巴基.巴恩斯在他身边开着车。这不朽的一切经过岁月的洗礼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在他记忆深处闪烁。


  如今在这孤寂的夜晚,是他在开着车,快速转动的车轮溅起路边白色的水珠,发出啪啦啪啦的清脆声音。他有时间来思考。旧时记忆有如恐惧如影随形,紧挨在他脖颈后头,却在他深呼吸的时候直往他身上窜;其它近一点的回忆片段也在一旁翻滚着。


  罗杰斯非常担心夏尔.索特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绑匪一旦了解他的身份,可能就会慌了手脚。他可能会杀了他。


  罗杰斯能够理解局长为什么不在电话里把事情向他说清楚,因为这一环无线电网络上还没来得及作防窃听准备。可对具体情况一头雾水的感觉实在让人受不了。


  他在车载收音机上找到一个全播新闻的电台,等播过天气预报后又是新闻,而那所谓的“新闻”只不过是九点钟来自东纽约报道的再一次重复。英国驻美外交官的助理失踪。绑匪依旧身份不明。


  在史蒂夫.罗杰斯的记忆中,布鲁克林那里的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并且非常宝贵的。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值得永远保存。此刻他有意识地回忆起这些东西,发现自己能将它们当护身法宝一样紧紧抓住。


  (七十多年前,巴基.巴恩斯站在洗槽那里,打开水龙头冲洗着罗杰斯父亲帽子里的血。“我们会好起来的,”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想那个了,想点好事儿。那可就是令人愉快的事啊!一身军装的巴基站在后巷里,给了那个流氓狠狠一拳,再一脚把另一个人踢翻。罗杰斯自己吹着一首由《跳起比津舞》改编的节奏轻快的曲子,跟在巴基身后上楼去。那是他第一次吹口哨,有好几个音节都变调了。在屋里,巴基还笑话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东西永远摆得满满的,像个孩子。)


  依靠这些回忆,他经过岁月的磨砺坚强地活了下来;能找到这么一笔丰富的财产,他既惊喜又感动。


  罗杰斯将雪佛兰停放在弗朗茨花园山庄大大的金子招牌下面。已经有两家电视台的人马在人行道上准备就绪。灯光照耀下,记者们看上去正装打扮得有些过头。他们说着一贯的新闻腔站在那儿做报道,背景是高档住宅区的大楼。罗杰斯躲开灯光,走过两个路口,来到案发的那幢别墅。


  他看到这座老楼的高处,有几扇窗子后亮着灯光。半圆形的车道上停着一辆神盾局的车子。它的后面是一辆新型监控车,局长的司机就守着方向盘等在那里。见罗杰斯来了,他拿着对讲机就说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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